蔡華文協(xié)助船舶靠離泊。
新華社記者 趙穎全攝
最近,有人在微信朋友圈發(fā)了一個盤點“最無趣的崗位”的討論。
一群去過三沙的媒體同行,跟進評論:“應該是三沙海事”;“尤其是搜救中心,真找不出比他們的工作更沒意思的事兒了”;“天天守著看海。一兩天還行,看上十天半月,不瘋才怪”;“不說別的,就那份寂寞,一般人都干不來”……
同行們說的是2014年成立的海南三沙市海上搜救分中心,辦公室設在三沙海事局。
搜救、巡查、海上執(zhí)法,一年往來船只200多,大多是要進行遠海航行的,三沙海事局搜救中心肯定不閑。可為什么有人說這是一份“最無趣”的工作?在三沙海事局搜救中心,一群平均年齡不到34歲的年輕人,是怎么看待這份工作的?
不愁寂寞愁沒船
同行老宋,走南闖北見識廣。在他看來,三沙搜救中心在南中國海上,實在不可少:“海上天氣變化無常,要是有個什么萬一,沒人管可不行。陸地求救靠警察,海上求救可不得找海事!”老宋描述的這份“必不可少”的工作,29歲的蔡華文已經干了快3年了。2012年,三沙海事局正式掛牌,這個小伙子是主動考入三沙海事局的第一批“老員工”。
成立之初,三沙市海上搜救分中心還沒有正式建立,人員也不齊備,三沙海事全局員工輪流駐永興島。3年來,蔡華文平均每年駐島時間都超過100天。海事人員輪崗,主要靠補給船。永興島位于南海中北部,四周茫茫大海,常受熱帶氣旋影響,秋冬平均風力都在7級以上,補給船只常受影響。本來按規(guī)定駐島人員2周一輪換,但風大了,補給船有時一個月也到不了,要是碰上臺風,島上的電纜再受到影響,駐島的工作人員就得在沒有手機、沒有電話、沒有網絡的永興島上待上一個多月。這時,船舶都進港避風,往來船只也難見一二,想起來就替他們發(fā)愁:“這日子,怎么過???”
記者問蔡華文:“一個人駐島時,寂寞嗎?”蔡華文說:“不寂寞,到島上后,我比在陸地上更熱愛工作,更希望看到往來船只?!?/p>
為什么?蔡華文說:“有時連個說話的人都難找到,這時我們就特別渴望用工作來填滿所有的時間。”
搜救員也會遇險
由于條件有限,三沙海事局永興島值班人員辦公和生活就在一間不足20平方米的房間內進行。
三沙海事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長歐陽雄很驕傲地介紹:“我們從駐島之日起,就是24小時不間斷值班的。任何時候,船舶遇險,搜救中心都有人在。”
三沙海域面積廣大,海況復雜,發(fā)生海上險情的救助任務也更加繁重,同時由于海島靠泊與承載能力有限,搜救力量的配置相對于廣大海域而言,顯得捉襟見肘,很多時候由于距離過遠,搜救力量不能及時趕到。這時,搜救分中心駐島同志的作用便至關重要。
三沙海事局副局長劉麗紅向記者講述了這樣一件事。一艘遠洋貨輪上的一名船員在作業(yè)時腿部被電鋸割傷,傷口長約15厘米,深約2厘米,急需包扎救治,由于貨輪對永興島附近海域狀況不熟悉,船上又沒有永興島附近海域海圖,船長、受傷的船員都著了忙慌了神。
自己沒有船,三沙海上搜救分中心協(xié)調救助船舶;海上風浪大,永興島難靠泊,中心值班人員指示貨輪在距永興島較遠的海域錨泊。三名駐島值班人員帶著三沙市醫(yī)院的四名醫(yī)護人員及三沙邊防支隊一名干警乘坐漁政公務船出港向該輪預計錨泊點出發(fā)。
當天值班的同志回憶,當時永興島附近海域風力達到6級,浪高逾兩米,漁政的船小,在當時的海況下顛簸得厲害。船上除船長之外所有人都暈船了。
好不容易接近了求救船只,大伙都愣了。漁政船只只有400總噸,貨輪卻達8000總噸。從漁政船登上貨輪,好像一只松鼠要爬到巨人肩膀上一樣,而且還是在風浪中,一不留神要是誰被刮到海里了,那可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貞浧甬敃r的情景,當事人笑著說:“好在沒出事,救援行動成功了?!?/p>
一個故事聽得人心驚肉跳的。記者問劉麗紅:“這樣的事多嗎?”
劉麗紅笑得很淡定:“這么危險的情況大都在冬天,風浪大的時候,也不太多,但每個值班的班次都會遇到不同程度的這種事?!?/p>
有自己的大型救助船就好了
1981年出生的河南小伙鄭超,不僅是三沙海事局的“元老”之一,更是親身經歷過臺風“蝴蝶”等“大世面”的搜救員。
說起他當搜救員的經歷,他說:“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碰到像‘蝴蝶’這樣的臺風,但有一點我能肯定,‘蝴蝶’之后,我就不那么怕臺風了?!?/p>
2013年9月29日的臺風“蝴蝶”,正面登陸南海,導致南海海域上5艘船只遇險,70多人遇難。當時在永興島值班的,就是鄭超和張文輝。
鄭超說:“臺風登陸后,兩天里我接了800多個電話。越是臺風,我們越要注重巡查。風大得睜不開眼,張文輝也堅持到港口巡查船只。風卷起了樓上的鋁合金窗戶,打中了張文輝的肩膀,把張文輝兩件衣服都打破了,肩也被劃傷了,再往上兩寸,他就危險了?!?/p>
“島上生活有困難嗎?”記者問。鄭超很認真地想想說:“我們要是有自己的大型遠海巡航救助船就好了,這樣我們救起人來才更方便,更高效。三沙海事局沒有船,遇上海上遇險的船只,我們主要只能協(xié)調,遇險船只焦心,我們也揪心。”
記者問鄭超:“駐島的日子,你覺得寂寞嗎?”鄭超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剛開始不叫寂寞,叫崩潰。但現(xiàn)在駐島的人已經不少了,島上的文體活動也展開了。駐島各單位的人,到了島上都特別親,工作也能忙起來,就不寂寞了。而且,大海那么遼闊,我們守著它,怎么好意思說自己那點寂寞。”(記者 丁 汀)